师父一身灰色长衣,手持蒲扇,靠在躺椅中假寐。师兄拿着锄头,正在给药草松土。那些药草在他的照料下青翠茁壮生机勃勃。
听见动静,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我,目光深沉而关切。
恍惚中天高海阔,冰雪消融,万物复苏,草长莺飞。
良久,师父出声打破沉默,“睡够了?”
他老人家依然靠在椅中,若不是紧绷的嘴角出卖了他,我几乎就要相信他此时的平静与从容。
“嗯。”我莞尔一笑,笑容越来越大,身形微颤,仿佛过往种种烦恼都在这瞬间抖落。
脱壳出一个新的我。
“笑什么?”葛老眼眶泛红,佯装不悦地白我一眼,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你还敢笑?我前脚应了你与那小子的婚事,你后脚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些年哪样事儿不依着你,给你纵得胆大包天,什么话都敢说了?伴君如伴虎,一念之间罢了。倘若真拿你问罪,你让我如何救你?!那个傻子,”他随手一指,“劫狱的路子都想好了!!我还以为这次回来能享清福,差点子又得跟你们亡命天涯!”
我仍是笑,笑得两眼发酸。
“你以为我葛清收徒弟容易吗?统共就你们两个!还指望你们以后能将我的医术发扬光大!你倒好,成天惹祸,命悬一线!就不看看我这把年纪?哪天吓出个好歹,有你受的!!”葛老嘴上这么说,眼眶已然湿润,装作不经意地抹了一把,“我看你就是没有良心!尽说没用的骗我!还说要孝顺我,养老送终,没一样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