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后从光阴长河里挣脱出来,一瞬间转醒,看着泪流满面的面容沧桑的教书匠,温柔的伸出小手,为教书匠擦拭眼泪,“择天,是你吗?你都老了!”
教书匠跪下磕头,“孩儿龙择天,叩拜母亲大人!”
小后摸着教书匠的头顶,眼泪划过脸颊,“我的孩子,你受苦了,头发都花白了,为了我们这些人,你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教书匠泪流满面,握住文红依的小手,“都怪孩儿无能,没有保住你们,孩儿愧疚难当!”
子承老夫子抹了抹眼泪,来到二人面前,“这都见面了,是高兴的事,一见面就哭,你让老哥哥我情何以堪?”
小后抹抹眼泪,灿然笑道:“子承老夫子吧?在那座天下时,你就名满天下,又是择天的兄长,与独孤秀也相交默契,可是说世家之交,如今在这里,你又为择天开出一片天,实在应该好好感谢你呢!”
老夫子赶紧抱拳作揖,“老妹子此言实在愧不敢当,都站起来吧,文峰园也没别的,我亲手种的蔬菜有的是,叫我那徒儿们用点心做一顿好吃的,大家吃个团圆饭边吃边聊!”
教书匠弓腰驼背的扶着小后,小后拉着教书匠的胳膊,怎么看怎么别扭,但是谁也没感到别扭,那股隔世亲情油然而生,红孩子这才知道小后的身世,感到自己仿佛被抛之于外,尤其是小后自从见到教书匠就再也没有看自己一眼,极为失落,臊眉耷眼的跟在后边,小声嘀咕:“穷教书的,你不会认了丈母娘就不认红孩子了吧?我跟你说,你这个老丈母娘跟我一路我可是护她一路,不说劳苦功高,也是操心费力的,你就没点表示?比如,去了我的封印!”
教书匠放开搀扶文红依的手,停下来,等到红孩子来到自己身边,笑道:“你不会愚蠢到我真的仅仅是封印了你吧?你一个火精,若是没有我那道封印,你就是一团火,还能化形为人?那道封印说是封印,何尝不是保护你的保护罩?比如灯火,没有那层灯罩,风吹灯灭,便是燎原大火也经不起一场瓢泼大雨。你是上古天生火精,肆意蔓延祸端无穷,但是先天就有克制你的东西,你若想成为仙神一样的长生久视的神灵,除了要保住你的先天资本,还要后天完美化形,成为真正的血肉之躯,而先天火精就是你的魂,这血肉之躯正是我为你建造的保护罩,也就是你认为的封印。现在,你确定我现在就为你解了封印?”
“哪能?不能够?”。红孩子头摇得像拨浪鼓,“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嗯嗯,你可以再为我加一道封印,你知道,你儿子在我头上撒尿我都没生气,这叫感情,感情你懂吗?对了,你懂,就像你对小后的感情,喂,小后可是你老丈母娘,现在还小,等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你可别动歪心思!”
教书匠一个板栗敲在红孩子头上,将红孩子敲得天旋地转,跟在最后的郭凤先也就是诸葛深瞳有点羡慕,同时也暗暗下决心,一定抱住红孩子这个大腿,毕竟两人还是有感情基础的!
子承阁,已经摆好了酒席,老夫子的八个徒弟都已经到场,教书匠熟悉的祝黎、泉壬、木晴,以及封地,老夫子亲自收徒的范蠡、雨燕、风华和楚怀英八人,唐经及其属下三人,邓长卿都落座,唐经和邓长卿有些受宠若惊,属下三人更是惶恐不安,老夫子示意伺候局的学生给众人倒满酒,也没起身,只是端起酒杯,说道:“南岭书院草创千年,期间名流雅士入江湖登庙堂者不计其数,但是能在我子承阁端酒杯者,千年不过二十几人,今日可谓破例了,一次招待这么多人,我都心疼我的菜了,对了,还有这酒,这可是我亲自酿制的,文峰园无山洞,却有一处泥池,无论发酵还是蕴藏,均在泥池中,故而我称其为‘泥池酿’,这几坛乃是我藏了五百年的泥藏,你们好好尝尝,对了,不许说好,但是也不许说不好,还要让我听着舒服!”
老夫子与众人示意,喝了一杯,抿了抿嘴,砸吧一下,“伐木许许,酾酒有藇。既有肥羜,以速诸父。”
教书匠端起酒杯与老夫子示意,“湛湛露斯,匪阳不曦。厌厌夜饮,不醉无归!”
其时,已近黄昏,教书匠屈指一弹,一轮大日一样的珠子悬挂亭阁顶部,顿时阁内亮如白昼,且有融融之感,众人饮酒,一时忘忧。
小后也就是文红依坐在教书匠身边,饮不了酒,便笑呵呵为教书匠倒酒,教书匠哪敢如此造次,每当小后为自己倒酒都要站起身猫腰驼背的挡住酒杯,很是麻烦,老夫子看见,笑的泪流满面,示意红孩子与小后调换座位,由红孩子为教书匠倒酒,红孩子巴不得,小后也知教书匠为难,痛快与红孩子调换座位,教书匠这才放开,与老夫子举杯换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