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这个时候黑木空如果看一眼,他就会发现他的表情柔和,不同于平常的不正经,温柔的一塌糊涂。
大概就是那句老话,年少时不能碰到太惊艳的人。
他们都默契没有挑破这段关系,却在眼里看见彼此。
可是,梦境总有破碎的时候。
他和弟弟都是拴住了母亲的风筝。
母亲舍不得他们落得不好的下场,所以只能紧紧的拴在手心里,把自己困在了一方宅院。
只是他没有太大的用处,风筝线拴在那些长老的手里,不如拴在母亲的手里。
可弟弟不一样。
所以他们要把弟弟的风筝线从母亲的手里抢过来。
于是所有人都在用他和弟弟逼着母亲去死。
母亲去世那天,是一个阴天,天气潮湿的没有一丝风,压的人喘不上气。
羽翼尚未丰满的他太过于无力,阻拦不住任何事情。
从那一天起,再也没有人会轻声的唤他一郎了。
从那一天起,他只有一个名字,叫黑木空。
每当弟弟询问其母亲的时候,他只能沉默着转移了话题。
受伤的只有自己就好了。
背负血海深仇的只有自己就好了
弟弟已经背负了太多,不要再背负这沉重的仇恨。
他只希望弟弟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
后来弟弟身受重伤,住进了医院。
他匆匆赶到医院缴了钱,尚且年幼的弟弟安静的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看着窗外飞过的鸟儿,听见声音转过头用那双黑亮的眼睛看他,笑着说“哥哥,我没事的。”
他看见自己的弟弟突然变得很慌乱,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手伸长了,像是想要触碰他的脸。
“别哭呀,哥哥,你别哭呀,你看,我还活着呢。”
他小心翼翼地抱住黑木瞳生,心里的后怕止不住的涌出,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也有那么汹涌的泪。
母亲的遗物不多,他算一个,弟弟也算一个。
可他没想到,弟弟还是知道了母亲的事情。
那一年的雪天,他救下了田山庄和。
一切的棋局开始暗中筹谋。
后来那个一直控制花泽林的高层死了,死于疾病。
可黑木空知道这是花泽林做的。
打磨尖锐的刀为了爱的人反手扎在了主人肮脏的心脏上。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谁在乎谁身上有多少血,谁又在乎谁身上多了谁的血?
花泽林来问他要不要跟他一起走离开这里。
他拒绝了。
他们之间第一次爆发了这么严重的争吵。
花泽林不明白他那么恨这里为什么不愿意走,实在不行,他们可以带着他的弟弟和母亲一起走。
可黑木空却满腔想着报仇。
为母亲,为弟弟,也为了自己。
但他没说,他知道,如果说了母亲的事情花泽林一定会理解他,会留下来帮他。
在现在的花泽林眼里,母亲还在养病。
可他好不容易可以摆脱咒术界,他想放他走。
他舍不得他再沾上一身的脏。
花泽林当时看着他通红的双眼沉默了很久,深吸了一口气,摘下了自己的项链,珍重的放在了他的手里,握住他的手,攥紧“如果你还想见我,就亲自来把项链还我。”
“你怎么要走了还那么不正经。”黑木空再一次开口的时候,嗓音已经哑了,细听之下还带着哭腔。
“就当是不正经吧,”花泽林叹了一口气“别扭的少爷。”
他以为他的转身离开,去奔赴的是属于他的自由。
他目送他离开,随后转身回了宅院,毅然决然跳进了复仇的旋涡。
他们都没说再见。
后来时间流转,物是人非,一切都已落定尘埃。
黑木空看着屋外的月亮回忆着过去出了神。
“今天的月亮很美,在想什么 ,”花泽林从身后拥住他,微微低头亲吻着他的后颈“小少爷。”
“没想什么。”黑木空转过身。
当初花泽林离开之后,黑木空无数次的想去找他,想抓住他,问一问他。
他想问一问风,恨不恨自己,想不想自己。
可又怕自己自作多情,毕竟当初毅然决然推开他的人是自己。
可现在。
黑木空搂住眼前人的脖子。
他只想吻一吻风。
吻上去的时候花泽林的瞳孔微微放大,随后闭上眼睛,搂紧了他,像是想要把他融入骨血。
分开的时候嘴角有银丝断落。
“花泽林, ”黑木空搂紧了他声音闷闷的“明天我带你去看看母亲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