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哥哥的故事。】
黑木空出生于咒术家族黑木家的嫡子。
在他应当受到的教育里,他应该是要远离人群,他是天赋还不错的嫡子,是家族里高高在上的存在。
但是好在他幼年时期的功课之余是和母亲一起生活。
这是他逃脱长辈们严格管控的时候。
母亲是个很温柔娴静的人,她会唱着温柔的歌谣哄他睡觉,会给他念一些浅显易懂的文章,无论他做什么,母亲总是会笑着揉着他的头发夸赞他。
她总是穿着很长的裙子,即使是夏天也依然是长袖。
他问起的时候,母亲只是摇摇头柔声说房子里有些阴凉。
穿堂的风吹过室内,吹起了母亲的裙摆,他坐在母亲身边,趴在她的膝头,有些昏昏沉沉,母亲轻柔地拍着他的背,哼唱着一首童谣。
后来黑木空总是会怀念起这段平淡却又温暖的童年时光。
年少的记忆里他很少看见父亲,有时候父亲来也只是直接进母亲的卧室,而每当这时候母亲只是笑着将空推出去。
尚且年幼的他不懂为什么母亲那时候的笑容总是感觉很勉强,只会担心的拉着母亲的手,询问她为什么笑容这么难看。
可母亲总是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眼神里却有着他读不懂的悲伤,然后轻轻的推了推他,无声地催促他离开了这个院子。
那时候的他也不懂,为什么母亲从来不会走出这个院子,为什么母亲总是会看着天空发呆,为什么母亲看着他的眼神总是带着淡淡的悲伤。
他什么都不懂,他不了解那段无人会提的过去。
他只知道母亲是被父亲强行困在了身边。
他讨厌父亲。
长辈严格的管控,同辈恭敬的疏离,下人小心的问候,整个家族沉默地运转着,如同一潭死水一样。
这一切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压抑的让黑木空喘不过气。
日复一日这样的生活,这个家族让他厌倦,让他想要逃离。
大概是因为厌倦,面对长老们不断对他灌输的思想和洗脑,他经常会阳奉阴违。
见识过正常温柔的存在,面对这些封建糟粕的洗脑,柔情的假面真的让他感到恶心反胃。
久而久之,那些长老大概也是意识到了些什么,放弃了对他的关注。
无所谓,黑木空表示与其在阴暗的房间里面对那些洗脑,他更愿意用那些时间坐在母亲院子里的廊道栏杆上,靠着柱子就着阳光看他感兴趣的书。
只是每每他看到旁支与他同辈的兄弟姐妹一起玩耍热热闹闹的时候,眼底总是带了些淡淡的羡慕。
只是他从未停留打扰,默默地绕着离开,他知道,自己如果出现就会变的冷场,他们会想尽办法离开。
如果变成这样那他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出现。
尚且年幼的他还没有日后的温润与社交场上八面玲珑,他像是沙漠里的仙人掌,竖起沉默的尖刺。
只有在面对母亲的时候,他才会收敛,变得温顺。
黑木空就这样独来独往的在这个家族里生活着。
这样的如同死水一样的家族变得不再平静是母亲又怀孕了。
此时已经是少年的黑木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知道为什么他们对这个孩子格外的关注,不是因为这是家主的第二个孩子,是嫡系,是因为他们希望这个孩子是男孩,是能够拥有家传术式的孩子。
他第一反应并不是开心,而是惶恐,甚至有同情。
惶恐于母亲会不会因为这个孩子而忽视自己,同情于这个孩子生活在这样的家族。
“母亲。”黑木空裹挟着夜风翻窗而入的时候,并没有直接过去,而是恭敬的在炉子边站着。
“一郎来了,”已经显怀了的女人柔和地笑着招呼他“别在那儿站着呀,过来一些。”
“夜里风凉,我去一下寒气。”黑木空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觉得有些温热了,才凑了过去。
“你啊,你父亲都给这院下了禁令,不让任何人进来了,你怎么还是来了?你父亲知道了,肯定又要罚你了。”女人揉了揉他的头。
“罚就罚吧,”黑木空坐在她旁边的地板上,趴在她膝头闭上眼无所谓地说“父亲罚的还少吗?”
“你啊,要好好的爱自己呀,别什么都无所谓的,”女人叹息了一声,手指落在了他的头顶,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目光却落在了空处,她声音很轻很轻“一郎,你是我的儿子,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生活在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平平安安的?
可黑木空睫毛微微颤抖,没有说话,只是手攥紧了一些。
室内沉寂了一会儿,女人闭了闭眼睛,遮掩去了眼底的不舍,推了推黑木空轻声道“走吧。”
“妈妈,你不想跟我再说什么吗?”黑木空声音闷闷的。
“一郎,”女人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肚子,她再抬起头的时候眼底已经隐约有了泪光“走吧,别回头。”
“妈妈……”
“一郎,母亲是一个很软弱的女人,”她笑了笑,烛火跳跃间却映出了她眼底与她说的话不同的情绪“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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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自那之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没见过母亲。
依然是周而复始的生活。
枯燥乏味,让人厌倦。
让人恶心。
直到弟弟出生之后,他才终于又见到了母亲。
虚弱的女人倚在床榻上,看见他依然是撑着笑容柔声的喊他。
黑木空原本想着母亲第一句话一定会让他好好照顾弟弟之类的,人之常情嘛。但是母亲却心疼地捧着他的脸轻声说“我的一郎瘦了。”
“怎么瘦了这么多呢?”
“妈妈,”黑木空轻轻侧头贴在母亲的手掌上“我没事,您怎么这么虚弱?”
“生孩子都会这样的,”女人的声音很轻,像是一阵风“过几天就好了。”
黑木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别不信呀一郎,妈妈从来没有骗过你,不是吗?”她看出了他眼底的怀疑,但是只是笑着揭了过去。
“嗯。”黑木空只能低低的应着,趴在她的床边。
“我的一郎啊,”她伸出手轻轻的拍着黑木空的背“一定要好好爱自己呀。”
“我以为你会说让我好好爱弟弟。”黑木空声音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