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庙会节,是余寨民间从古流传至今的一个烧香拜佛、祈祷富贵平安的日子,后来人们就把农历3月16日,定为余寨乡的庙会节了。他的经费就在余寨乡境内,向农户或经商做生意的商贩中收取的。
余寨乡镇机关企事业单位也会募捐资金的,梁群和吕四他们今天来的意思就是准备推选我来当这个筹备小组的组长,也就是庙会的会头长,可是,今天距离庙会还有8、9天的时间,就开始筹备了。
有庙会就有庙宇,余寨街的庙宇就坐落在余寨街北头的一棵古柏树旁边了,据说这棵大柏树也有好几百年了。这个小庙虽然不大,却很是灵验,烟火也很旺。
平常的日子里,附近十里八村的人们,谁家里出现了不顺的事情,或是谁家的媳妇久婚不孕的等等……总之,只要是有不如意的事情,就先到这里来烧香许愿,之后,如果达成了心愿,又会到这里来烧香还愿的。
不管是儿女情长,或是家里的财运,还是仕途路上的升迁等等,都会到这里来烧香许愿,祈求佛祖和观音菩萨的保佑……
六十年代末,余寨公社的余寨大队,就把小学的学校盖在这座小庙旁边,寓意各路神仙保佑孩子们健康成长,学习进步。
后来这个庙宇就被拆除了……
庙宇虽然没有了,但印记在余寨人心里信仰却依然风骨长存,人们偷偷的来烧香许愿时,找不到庙宇就在大柏树下面烧香磕头。
到了七十年代后,由街上的吕四和其他的几个队长以及面上的人牵头,以民间的形式,在3月16的这一天,又恢复了庙会节的庆典活动,连唱7天大戏。唱戏的费用开支,都是余寨的社办企业和余寨公社的20多个大队集资兑钱举办的。
吕四50多岁,他之所以成为余寨街上的知名人物,也是因为吕四有弟兄六个,下一辈的儿子和侄子加在一起也有1、20个。在那个年代,拳头多的家庭,在生产队里就有了底气和话语权。
大集体的时候,他大哥吕老大就是他们胡西队的队长,一直当到老,才把队长的职位传给了吕四,外姓人想接任队长,那是镇不住的……
吕四从30多岁当队长,一直当到现在的50多岁了,他们老吕家的根基在街西队扎的很深、很稳。
当然,吕四之所以稳坐街西队的第一把交椅,除了弟兄多,人头棒外,他还有一定的组织能力,他头脑和人际关系也玩的溜转。
他是余寨街上四个队长中的翘楚,他大哥还是队长的时候,他就牵头成立了一个民间娱乐队。
其中,就包括舞狮队,花船队、大头和尚刘二翠等系列的春节表演队伍,他就是这支队伍的导演和喊彩头的人。
在方圆几十里内的舞狮队中,他们街西舞狮队,力压群雄,成为当地表演节目最为精彩的一支队伍,只可惜到了八十年代,他们的舞狮队解散了。
久而久之,吕四就成了余寨街上的领军人物,具有一定的影响力。
别看他看上去像个“文人”,但他的语气中却透露着霸气,那种胡搅蛮缠的理由经过他的那张嘴后,就变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了。因此,知道他秉性的人,都不会去轻易的招惹他,说他是余寨街上“元老”级的人物一点也不为过。
就连乡政府的官员都很买他的账,进入八十年代后,余寨乡的一些社办单位需要建设用地,比如:余寨中学学校扩建、搬迁电管所、盖农技站、搬迁农村信用社建造房屋等等需要的一些建设用地,而这些建社用地大部分都是街西队的田地。所以,乡政府需要建设用地时,党委书记和乡长就得出面跟他协调。
因此,他跟书记和乡长就有了讨价还价的资本……
直到后来因为争夺一些利益出现了打打杀杀的局面,梁群弟兄四个打败了他们余寨街上的以顾小同为首的“八大金刚”后,吕四才觉得后生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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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梁群弟兄四个,也因为打赢了八大金刚的那一架而名声鹤起,成了余寨街上的后起之秀。
他们吕家虽然拳头多,人多势众,但真正打起架来,却没有一个人像梁群弟兄那样的亡命之徒。
去年,梁群见承包鱼行收费赚钱,就跟吕四争鱼行的承包权,梁群曾到鱼行搅闹过,使吕四觉得非常头疼。他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吕猛和吕强,论打架不是梁家的对手,所以,他就听从了工商所所长的调解,梁群跟吕四一对5年的承包鱼行。并约定他们无论谁承包鱼行,都不得收取对方的行费。
本来是公共的交易市场管理,就这样成了他们两家的私人资源了。
……
当我听了梁群说的准备推选我当今年庙会的会头时,我在想:之前大集体的时候,他们几个会头下到大队和生产队里去收粮收钱,那都算作生产队的开支,很好收的。现在分田到户了,再到生产队里去收粮收钱,就得面对一家家的农户了。碰到好说话的农户,好收钱,碰到不好说话的农户,他不仅对你说难听话,而且还会不给你的。
所以,我就不想趟这趟水……
于是,我对梁群说:“谢谢你们对我的抬爱,你们都是老门老户的余寨人,我一个从乡下搬上来的,没有资格和经验来当这个会头。还是从你们当中推选一个能主持大局的会头吧,我保证配合你们的工作。”
这时,吕四看了一眼凤娇和红霞,对我说道:“其实,我知道你也是老门老户的余寨人,你老太儿那一辈之前也住在余寨街上,他们是做挂面炸油条的生意人,你爷爷余掌线的我们也很熟悉。只不过是你老太儿他们为了多分点田地,在土改前夕搬到余庄去的。现在你又搬回来了,你不仅在街上买了庭院,承包了猪娃行,而且还开的有小吃店,办的有窑厂和预制厂,我们街上这些老门老户的人家,哪一个也不如你混的好,所以,以你的能力你这个会头是最合适的。”
吕四的话音刚落,徐建新吸了一口烟说:“四表叔,这只是之一,你还不知道吧,国勇的未来连襟就是咱余寨派出所的雷所长,他和凤娇的干爸就是胡乡长,所以,他如果能当会头,领着咱们收粮收钱会顺当的多。”
听了吕四和徐建新说的话我才明白,他们之所以让我来当这个会头是有原因的。
在吕四眼里,我不仅是一个有能力,有作为的人,而且还是有经商头脑的年轻人,这个左右逢源的年轻人,当这会头也会游刃有余的。
在徐建新眼里,我是有着一些人脉关系的人,如果当会头领着他们收粮、收钱,他们也就有了一些底气。
但是,对于当会头的这个角色,我没有一点兴趣,这种民间的庙会组织活动,得不到官方的公开支持和资金扶持。请戏班子唱7天大戏,也得不少的开支,只能在民间自筹资金了。
也就是要到各个村子里向农户家里去收粮、收钱,在街上的门市部和做生意的小商贩手里收钱。我总觉得伸手向别人收钱的感觉,跟乞丐差不多,碰到好说话的,爽快的给你一点。碰到不好说话的人了,把你窝囊一顿,你还没话反驳的。
所以,我不想出这个风头,也不想当这个庙会的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