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芳不太愿意欠人情，人情债难还，更何况她们身份牌不同，她是打工人，佟姐是老板，她们之间注定要把钱算得清楚些好。

和老板商量好扣钱的问题，刘秀芳终于安下心准备吃饭。

奶粉下面是个铝饭盒，崭新的，摸起来热乎乎，刘秀芳有些迫不及待得掀开盖子，很香，有久违的动物油脂的味道，光闻着香味就让她满口生津。

油滋了大白菜，雪里红炖豆腐，装了满满一盒子，几块黑乎乎的咸菜挤在饭盒的角落里。

铝饭盒旁边有一个油纸包，里面放着几个混合面贴饼子。

怕弄脏身上的衣服，刘秀芳反着套了自己的旧外套挡在身前。她默默的吃着，菜好吃，饼也香，热乎乎的食物落到胃里无比妥帖。

佟姐挂好衣服回来，看刘秀芳吃得狼吞虎咽，笑着问道，“我妈做饭好吃吧？”

“婶子好手艺，比我做饭好吃太多了。”刘秀芳咬着饼子说得含含糊糊。

“我妈要是听你这么夸她，不得美死。你慢慢吃，吃不完就等下班拿回去晚上热热吃，明早把饭盒给我拿回来就行。”佟姐看了下手表，时间还早。

刘秀芳吃得太急有点噎，拿出自己的点滴瓶，拔了盖子小小喝了一口。到处都是旱厕，简直是噩梦一般的存在，她只能少喝水来减少去厕所的次数。

吃了大半儿，刘秀芳有了八分饱就不再继续吃了，她打算下了班拿回去去当晚餐，又可以省些自己的口粮。

收好了东西，刘秀芳看着睡着的孩子，小声问道，“佟姐，下午一般几点开始上人？”

“一点来钟吧。”佟姐看了眼时间，又补充道，“现在下午人少，比不得上午，年轻的都爱下午去大桥那边跳舞。”

刘秀芳小心翼翼拉着最下面的袋子，把孩子挪到墙角最里面。再小的孩子背在身上久了也是很累人的，趁着时间还早，她和佟姐都能歇会儿。

“佟姐，你这平时都是中午回家吃么？”刘秀芳主动和老板闲话家常。

“那倒没有，之前都是我一个人看店，我妈就给我送来。”佟姐答道。

“婶子退休了？”刘秀芳问道。

刘秀芳算着，佟姐虽比她大一些，也就三十多岁，应该不会超过四十，老年代生孩子早，那佟姐的妈妈应该差不多六十左右。

“没有，我妈就没上过班。”佟姐主动解释起来，“我小些的时候吧，也有街道的干部来家里做动员，鼓励妇女去上班嘛，可那时候我妈都四十了，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离不开人也就没去。”

“婶子管一大家子也挺辛苦。佟姐，你可别笑我，我就觉得伺候一家子比上班还累。”刘秀芳扫起地，没耽误她继续闲唠，上有老，下有小，三代人住一起哪里那么容易。

“的确是，从早到晚的一忙活就过了一辈子。”佟姐笑着应着，“对了，还是得跟你说个事儿，省得以后有人和你乱嚼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