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儿臣就让守库房的宫女去找出那盒子,清洗干净了再送来。”
宇文渊道:“就是那个见春?”
楚若胭道:“是,就是那个见春。”
说到这里,她突然气恼的道:“但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如此恍惚,儿臣吩咐得很清楚,那盒子是要送到千秋殿的秦王妃手上,而王妃孕体金贵,所以东西务必要清洗干净。谁知她竟然只是粗略的擦拭了一下外面就送来,而儿臣将那些山楂糕放进去之后,没想到积在镂空盒盖里的灰,就全都撒到儿臣亲手做的山楂糕上了!”
“……”
宇文渊闻言,气息忽的一沉。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看着楚若胭低垂的眼睛,沉默了片刻,道:“这就是那些……脏东西。”
楚若胭道:“是。”
宇文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头看向一旁呼吸仿佛都窒住了的商如意,道:“那么如意你——”
商如意深吸了一口气,道:“是,儿臣偷偷的把那些山楂糕倒掉也是这个原因,可惜了楚夫人对儿臣的心意,被那个宫女糟蹋了。”
“……”
“而之后,楚夫人也到了千秋殿,向儿臣问明了原因,”
她说着,故意深深的挖了慧姨一眼,道:“慧姨刚刚说的,楚夫人带着人,很‘生气’的到千秋殿来寻儿臣,也就是这个原因。”
慧姨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而宇文渊也明白过来:“原来如此。”
事情到这里,他担心的第一层已经揭过去了,宇文渊在心里轻松了一口气,随即又道:“那,那个叫见春的宫女,又是怎么死的?若胭,你心中可有数?”
话音刚落,楚若胭噗通一声又跪倒在地。
这一下,众人都惊了一下,商如意立刻道:“若胭。”
说罢便要上前扶起她,可楚若胭却摆了摆手,对着宇文渊道:“儿臣有罪。”
宇文渊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你,说清楚。”
楚若胭道:“知道山楂糕的事情之后,儿臣恼火不已,回去之后就狠狠的责骂了那个见春一番。儿臣当时实在生气,所以就,就拿东西打了她一下。”
宇文渊道:“你,如何打了她?”
楚若胭道:“儿臣顺手拿起一个东西,丢到了她的——脖子上。”
慧姨原本就一脸阴郁,听到这话,更是脸色铁青。
而宇文渊骤然明白了什么,道:“脖子?你拿东西打了她的脖子?”
“是。”
楚若胭立刻点头,又转头看了两仪殿的大门外一眼,对着玉公公道:“烦请公公把东西拿进来。”
玉公公这个时候也不敢只听她的话,还抬头看了宇文渊一眼,见皇帝也轻轻的点了点头,他便立刻转身出去。而两仪殿前,楚若胭带来的大宫女盼青正站在那里,虽然怕得全身筛糠似得颤抖,但手里还捧着一样东西,玉公公见状立刻接过,再转身走回大殿,送到了宇文渊的面前。
是那个,已经碎裂做了两半的,镂空盒盖。
这一刻,虽然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和呼吸,却怎么样都控制不住,心口处突突直跳,如同擂鼓一般。
商如意握紧了手,看着楚若胭。
那个食盒的盖子,在那天晚上就被她和宇文晔一道拆开了,找出了见春放在那夹层里,经过一番折腾已经所剩不多的五行草灰。而在跟楚若胭说清楚这件事之后,她还是让人将那食盒又送了回去,虽不完璧归赵,也算物归原主。
却没想到,那在她看来已经没用了的东西,竟然会在此时此地,派上用场!
看着那碎裂开的食盒盖子,宇文渊道:“这就是——”
楚若胭低着头,歉疚不已的说道:“儿臣当时实在太生气了,因为秦王妃好不容易有孕,儿臣真的很为王妃高兴,才特地亲手制作了那些糕点送去,不仅被那见春弄得乌糟不说,若王妃一时不察吃了下去,万一伤到了孕体,儿臣死不足惜,可王妃腹中的孩子,可是我大盛朝的皇长孙啊!”
“……”
听到这话,宇文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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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看重这次的事,但更看重的,还是商如意的肚子,或者说,是他的皇长孙。如今这个小宫女的死大概已经查明七八分,却没想到牵连到了商如意的孕体,他心中那一点怜悯也已经因为这件事烟消云散。
的确,就算死一百个宫女,也比不上一个秦王妃,更何况还怀着身孕!
他沉沉的出了口气,再看向楚若胭的时候,眼神比之前有更温和了几分,道:“不错。”
楚若胭立刻道:“所以,儿臣盛怒之下用这个盖子打了见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