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宋江望杭州诗赞盛景 朱武分四路搦战城门

诗曰:

一到江南见月明,二来水泊似相清。

三诗诱出新词首,四处奔波门卫平。

五路同行齐步进,六擒大将贼军惊。

七星拱照飘兵气,八面威风闯敌城。

且说张青、孙二娘夫妇都来宋江处献头领赏,宋江见了大喜,重赏孙二娘一部阴兵。如此把石宝头颅高悬旗杆之上。挑拣死士一人道:“敢率此头望杭州下战书么?”死士道:“必然送往,虽死犹荣。”宋江写下战书,予死士送去。死士领了书信,穿了重甲,展开大宋旗帜,旗杆上挑着石宝头颅,从东北旱路经来杭州。早惊动了方天定,便领司行方、邓元觉一彪人马上女墙看了,只见一人一马一旗一头颅在城下立定。众人看了头颅,都知是石宝,方天定大怒放射,要杀这人。两下里守军齐刷刷放矢,那死士也不惧怕,也不闪躲,只被射的两肋如猥。只因人与马匹甲厚,穿透皮肉者甚少。城上放矢一轮,方天定夺过一张弓,取来一支箭,亲瞄要射。金圣叹见状,急忙拦着道:“南安王不可,正所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且看他有何说头。”方天定放下弓箭便道:“要问你来问!”金圣叹奉命询问,那死士道:“我这里有我家宋先锋战书在此,我家宋先锋说了,务必交给你家甚么太子的。”金圣叹命人下一个竹筐,死士只把石宝头颅和书信一并呈上,见竹筐上升,自回马去了。

这里金圣叹呈上书信,方天定也不看信,只来看石宝。但见石宝死不瞑目,叹了一回道:“且把石元帅好生安葬,着工匠使上好木材雕刻身体,厚葬!”左右奉命捧走不提。金圣叹道:“殿下,这宋江的信,不看一眼么?”方天定一挥衣袖道:“无非是些讥讽的言语,要么劝我投降的,看也无用。你们想看,自己拆开看了便是。”言毕自回太子宫中了。早有国师邓元觉心下好奇,听方天定说,移步来夺了书信,拆开视之,书云:

我闻南国积弊已深,戕害百姓无数;方腊不曾有为,,造恶非止一端。你前军屡战屡败,丧地失城,却不闻方腊驰兵来援?你等不知,宋某言明:他方腊处自己逍遥,哪顾得你等前军?即便所谓“太子”在此,也不见他如何重视。我层闻南军都是本地人材,武艺高强、识明知理,如何屈居于不仁不义、无智无信之徒?岂不闻古人云: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自我宋江过江以来,南军投降我等甚多,皆不失将军之位,宋某特写此书,只为奉劝诸位归顺,以免血溅满城,死于乱军之中,终身埋没姓名。望诸位深思。宋江诚恳言此成书。

邓元觉看罢大笑道:“这厮是来劝降我等的。”众人闻言都笑,金圣叹却不以为然道:“既是来劝降,如何把石宝元帅头颅带到此处,宋江怎会不知如此行径,定然会惹恼太子?其中必有深意。”众人不解,司行方道:“遣送人头也许是宋江的癖好。”邓元觉道:“不必管他甚么癖好,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几人又说了几句,不了了之,都回城里去了。金圣叹犹自不解,反复思索其中意味,不需多说。

只说死士回了宋先锋处说了,宋江重赏死士,便命好生养伤,当夜无话。次日天明,军马已过了皋亭山,直抵东新桥下,遥望杭州扎寨。宋江只觉得心中多有感慨,便引众都来看景。如今将近二三月天气,春暖花开,杭州美景,果然不虚,但见:

杭州城,水陆相连,美色无双;西湖岸,奇花异草,四季清香。 游苏堤,桃红柳绿;赏黄芦,映满池塘。观明月,坠入浮萍;看青葱,铺遍山岗。恰如天上景,云海成百十叠之缥缈;好似梁山泊,碧波有千万层之壮阔。

宋江道:“我生在山东,长在山东,虽曾刺配九江,然未见过这一派西湖。”吴用道:“兄长是思念家乡了么?”李俊道:“小弟观这一派山水如画,有比我梁山泊美景了。”宋江闻言,叹道:“自一梦惊醒,过江南征以来,从冬日至此,已近开春,望见满山枯荣迭起,水波荡荡,真个是如古人言: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注然勃然,莫不出焉;油然寥然,莫不入焉。”花荣闻听这一番话,便叫小厮要来纸笔。索超不解乃问,花荣道:“我晓得哥哥秉性,他说这番话来,必要写诗填词了,因此叫来纸笔。”索超等武将大悟,朱仝、雷横也知宋江习惯,听了花荣解释,都笑了。

宋江闻后面笑声,回头来问,众兄弟只笑不答。宋江自在疑惑,一旁吴用道:“兄长是否诗意大发?”宋江然是。早有花荣提纸笔来,宋江见了,才悟道:“方才你们笑的就是此事?”众人称是,宋江笑道:“既如此,趁着无事,大家都来题诗。”众人征战已久,也都愿得苦中作乐。纷纷都来写诗。那里降将冷恭率先思得一首诗道:“小将不才,愿做个抛砖引玉。”众人都来听了,冷恭口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