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麒麟为罡方正,丹顶鹤居首未差。
卢俊义当先取胜,陈希真应顾不暇。
二人斗不过十余合,朱武等人赶到。朱武拿令旗左指右挥,秦明、水火二将在左,董平、欧邓双雄在右,统兵合围而来。李、颜、二刘各自抵挡。李、颜率先搦战,不到几合回马而走。二刘见势头不好,亦双双败走。陈希真大惊,卖个破绽,回马便走,后面徐槐率军赶上,拦住卢俊义等去路,截杀一阵。徐槐道:“我等向西而行。”陈希真从之,一彪人马向西而去。
再说西边杨志挥兵攻寨,花和尚并武行者一阵厮杀正急,见敌阵后面来援。只见一彪人马,来者四员将领乃是沙志仁、真大义、冕以信,阵脚处是辛从忠。蒋敬望见,道:“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拿了贼将,敌军必定一击而溃。”杨志认理,遂索超、史进抵住来人,又将鲁智深、武松左右夹击。不消多时,只把那四人围在垓心,水泄不通。四人大惊,左冲右突,冲突不过,只得结阵固守。阵前杨志道:“前番你等有兄弟归顺于俺,今番再来归降者,俺不杀他!”众人正疑,有唐猛上前劝道:“众家兄弟听真,如今猿臂寨大势已去,束手就擒者,可免一死!”众人见唐猛在彼,犹思退路。沙志仁道:“不如投降,好过死了。”真大义频频点头称是。辛从忠独眼怒目圆睁道:“你们去投降,便不是自家兄弟!”挺矛来刺真大义。真大义不曾提防,被一矛刺死。众人见了,再不敢言降,只当奋勇冲突。杨志见招降无果,只得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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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武松掣双戒刀一路如砍菜劈瓜一般,无人敢挡。辛从忠挺丈八蛇矛,批马来抵,武松使双刀架住。两个正缠斗时,唐猛驱马助阵,沙志仁上前抵住。四个人,三匹马,斗在垓心,数不清多少合。武松觑见沙志仁马腿,一刀一条,两刀砍断前腿。沙志仁翻身落马,武松正要砍杀,被唐猛拦住道:“头领,且活捉了。”武松从之,转身去战辛从忠。辛从忠不敌武松,卖个破绽,仓惶夺路而逃。武松自不去追,复来杀敌。唐猛唤过士卒,麻肩头拢二背,将沙志仁绑缚了去。
再说鲁智深挥禅杖正敌冕以信,那冕以信失了右臂,怎敢来战?只叫左右喽啰抵住鲁智深。一众喽啰如何抵得住?只被鲁智深扫荡一片,就近见了冕以信胯下马腿,只一杖将马打翻。冕以信翻身落马,一旁焦挺赶上,一刀砍下头来。众喽啰见自家头领尽失,溃不成军,往北而逃。
只说陈希真一彪人马望西而走,又见自家喽啰败退,正撞见辛从忠,刘麟忙问,辛从忠道:“沙志仁、真大义临阵倒戈,故而至此。”李、颜二人又各自暗喜,刘麒道:“可去救援?”徐槐道:“未尝不可。”陈希真从之,命徐槐并盖天锡留下压阵,收复败军,以求重振旗鼓。徐、盖领命,陈希真自领众人去营救。行至不远,见杨志大军到,杨志横金刀在彼,高叫道:“草寇老儿,速来受死!”陈希真大怒道:“满口老儿老儿,我未老也!”,挥矛批马赶上。杨志挺刀来迎,两相交锋。有诗为证:
祖传金刃可千征,丈八蛇矛难逞能。
人唤暗星青面兽,妖魔秃鹤怎为鹏?
连天鼓角声声壮,蔽空旌旗面面兴。
跃马飞龙漫杀意,死生腥血两军腾。
二人斗不过十余合,曹正领后军赶到。曹正抽刀左指右挥,解珍解宝在左,刘唐小五在右,统兵合围而来。李、颜、二刘各自抵挡,李、颜复前事回马而走。二刘不敢抵挡,亦双双败走。陈希真大惊,卖个破绽,回马便走,后面盖天锡率军赶上,拦住杨志等去路。其中朱贵觑见盖天锡在敌阵指挥,抽弓搭箭,喊声:“着!”正中软肋,将盖天锡射翻。徐槐道:“我等向北而行。”陈希真从之,一彪人马向北而去。
再说北边呼延灼登高远望,指挥大军徐徐前进,敌人不曾反攻。忽见一彪人马赶来,为首的是一员老将,全身黄金盔甲,坐下乌骓马,正是梁横。随后有欧阳寿通手持双鞭,尉迟大娘攥着双刀,压阵的是杨腾蛟。尉迟大娘谓梁横道:“我观前阵已然乱了,不好冲突,以免自相踩踏,可徐图之。”欧阳寿通附和道:“只一字排开,做常山之蛇。”梁横认理,道:“你二人携步军摆阵,我独自率马军奇袭,断他侧应。”逐点兵马从刺斜里去。
宋阵里李应眼尖,望见梁横从刺斜来,横枪驾马来迎。梁横挺枪赶上,两个斗过十合上下,不分胜负。梁横见不能速胜,提枪虚刺。李应侧身要躲,梁横只把枪一横,正劈李应胸口。李应顺势使个镫里藏身,拨马便走。梁横死命追赶,觑李应背心教亲,将要出枪,李应抽出飞刀,回身便掷,只听当的一声,打飞梁横金盔。李应起身,本以为梁横不敢再追,哪曾想那梁横似不惜命的,依然死追。李应只得挺枪回马来战,两个又斗十合,依旧不分胜负。
呼延灼望见李应不能取胜,恐其有失,与张清道:“兄弟替我把阵,我去会会那厮。”张清领命。呼延灼舞双鞭,跨踢雪乌骓,来斗梁横。那里李应与梁横相较不下,忽听身后呼延灼道:“李应兄弟且把守阵脚,这厮留给我。”李应自拨马回阵,梁横要追,被呼延灼抵住,两个在垓心斗作一团,果然好斗,但见:
墨洒黑金,乌云盖雪。墨洒黑金,高手再遇高手;乌云盖雪,乌骓又见乌骓。身披金甲,映日光凛凛;体着墨铠,显七星耀耀。银蟒单行,望心窝即刺;乌龙双出,见软肋便批。嘶鸣处挥动热血;战鼓声振奋将心。
两个斗了五十合上下,梁横力怯,卖个破绽,望本阵便走。呼延灼批马便追,梁横自恃胯下乌骓是匹宝马,不觉呼延灼追得上,故而不曾防备。呼延灼胯下乃御赐踢雪乌骓,大宋中数一数二的宝马,只片刻间,便追上了。呼延灼望梁横软肋教亲,只一鞭将梁横打翻再地。梁横翻身而起,高呼:“救命!”四下里有自家牙将驾马救了。呼延灼又追,寻常马儿怎能跑得过?须臾间又追上,先一鞭打翻牙将,复一鞭又将梁横打落马下。梁横翻身而起,再喊:“救命!”又被救走,如此反复三次。贼军阵里欧阳寿通见了,驱马来救梁横,抵住呼延灼。两个双鞭共举,斗在阵中,约莫十七八合。欧阳寿通不敌,转马而走。呼延灼不去追他,命人牵梁横乌骓回本阵去了。梁横亦回到本阵,换了马匹,迎住欧阳寿通,与二人道:“宋军果然厉害,不可强取。”便把阵型排开,自作徐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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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陈希真一彪人马望北而走,见自家军马严整齐备,梁横等人迎住,梁横说罢前次战败,陈希真大怒道:“前番阵破,不好用法。如今当用之。”吩咐下人,列摆法台,香烛表纸,一应俱全,架在阵前。那里呼延灼见了,正疑虑见,萧让道:“莫不是要使甚妖法?”呼延灼大惊,忙叫退军固守,不得擅自出击。陈希真换过一身道袍,手持宝剑,于台上大叫道:“宋军听真!尔等不曾见天地惧色乎?”叫罢,掐诀念咒,脚踏北斗,将宝剑望西北乾位一挥,天空忽暗,伸手不见五指。宋军已有乱相。陈希真将宝剑再望正东震位一劈,登时雷声阵阵,劈死宋军颇多。宋军本阵大乱,梁横率大军掩过。呼延灼只得退守北关,萧让算计损失,战死牙将、裨将八人,惊跑战马六百匹,头领不曾伤了一个。呼延灼唯恐有失,不敢复出。有诗为证:
西北乾天云朵黑,东方再唤震雷飞。
妖依外道迷真性,期佛满神逆法违。
不过半个时辰,雷声乌云渐消,陈希真下得法台,早累得满头大汗,连喝三大碗茶水,又吃许多饭食。徐槐问其缘由,陈希真道:“凡用外法,需耗神劳力,不能支撑长久。”众人晓得,梁横道:“大哥辛苦,稍作歇息,攻关之事,权且交给我等弟兄们。”陈希真准许。梁横率本部人马与关下叫阵,呼延灼领众人上女墙见了,一旁杜兴问李应道:“主人可见陈希真在彼么?”李应打眼望去,不曾见陈希真。杜兴了然,与萧让商议道:“妖道不在,却好用计,如此这般如何?”萧让点头道:“是了,此计可用。”便与众人释计,众人称妙。这一计道出,直教:宋军进退皆有法,贼将攻守又几何?不知萧让、杜兴如何用计?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