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天地暗星寒,青光染敌栏。
偏听归降将,才晓路多宽。
临阵孤身去,然知阵法难。
一谋三箭出,方使八门安。
话说呼延灼大破北山寨,整军相合,不必赘述,却说青面兽杨志一彪军马,望西而行,一路无话。开至野泊岸处,只见泊后山险,几无平地,难以渡岸,只得权且安营,曹正道:“若破他时,只要个小策。”杨志道:“你有何计?”曹正道:“此计说来,全在个纵字。”杨志道:“不消说,只是诱敌以深,然诱往何处,又怎生破他?”蒋敬道:“小生有些思量。”三人商议定了,只遣阮小二引军于泊中叫骂。杨志教道:“若寨内贼兵攻来,你须不可使性,只许败,不许胜。”小二道:“我自省得。”
再说那西寨里边主将,唤做铁臂哈兰生,原是西域回人,惯使一柄独脚铜人,又有个副将唤做赛子路唐猛,俱有万夫不当之勇,手下四员悍将:哈芸生,苟英,沙志仁,冕以信。当下哈兰生便令苟英领水军相战,泊里阮小二远见船来,骂道:“天杀草贼,安敢占我水泊,残虐百姓,有你阮爹爹在此,休得逞凶!”苟英大怒,率军一发上来。苟英当先跃上阮小二战船,两个斗了十余合,阮小二弃船便走,兵士一齐回撤。苟英却不深追,亦回寨中,众头领饮酒大庆。
次日,哈兰生又听泊中叫骂声,便与众人去看,却见宋军船上一个汉子,敞着胸脯,露出胸前青郁郁的一个豹子,正在那里骂。苟英大怒,不等将令,率兵便打,那汉子见他势众,竟不交锋,回身便走,这个正是阮小五。到第三日上,却是杜迁来激。一连五日,宋军只是叫骂,一触即溃,哈芸生道:“我看,宋军只是个疲扰之计,故弄玄虚,不妨一击灭之。”沙志仁道:“不然,诸葛诱之,张合损也;孙膑惑之,庞涓亡也。兄长切不可轻敌。”唐猛怒道:“休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且杀他何妨?”哈兰生亦道:“我观宋军,土鸡瓦狗一般,你休要聒噪。”正说之间,又听泊中叫骂,苟英当即领兵来攻,那叫骂之人正是杜迁,苟英当先,便与杜迁来斗,杜迁持尖刀斗了十数合,落水便走,苟英紧追不舍,宋军一路溃退至芦苇荡内,苟英道:“甚么把戏,看我拿你。”一齐杀入,却觉乱草迷眼,难辨敌友。荡里忽的燃起火来,那宋军早有防备,湿布裹着口鼻,跳入水中厮杀。却说当日正是春景,东风正暖,一时节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直往西寨燃去。又生起烟尘冲天,贼兵呛得难捱,口眼不开,见不得远近敌我,传不得进退军令。有燃火的尽被烈焰烧死,有跳船的尽被水鬼槊死,有呼喊的也被烟尘呛死。一时间溃不成军,也不知怎生得逃。苟英慌乱落水欲走,教阮小二赶上,二人水中争斗一番,苟英哪里抵得过,被阮小二一刀割下头来。再看战场:正似博望百里坡,又像赤壁一江红。这便是蒋敬曹正机谋。
大寨望见泊里火起,知大事不好。众人面面相觑,商议不出。还不曾出兵救援,烟尘早已随风到了近前。顿时寨内待不得人,只好望风而逃,退守山关。大火一连烧了半日,方才渐小。杨志大军只此一役,便占了西寨。青面兽升起帅帐,标定功劳,再议夺关。
众妖逃得性命于那关上,魂魄方定,冕以信道:“事到如今,不可轻动,最好求援大寨,方位上策。”哈兰生即遣冕以信望大寨请援。不多时,只见冕以信携张应雷、辛从忠二将,领数千精兵自上下来,哈兰生大喜,便率大军向寨口叫骂。
杨志大军列定,喝道:“好泼贼,我尚未攻你关头,你却来讨死?”关上唐猛大怒,操铜刘来取杨志。早有武行者举刀迎上,唐猛道:“头陀莫急,你可是景阳冈上打虎的武二郎么?”武松收刀道:“既知吾名,速速下马受缚,饶你性命。”唐猛道:“你莫狂,我姓唐,豹子本是虎中王,你打大虫我打豹,算来还是我逞强。”原来这唐猛少年时,曾与异豹纠缠,自以为傲,故说出这番话来。行者闻言大怒,抡刀便砍,两人交手,却是好斗,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