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回民归化人,熟铜独足刻成真?
右能担起百斤力,左却常人不是神。
哈兰生道:“如今敌人已到门前,诸位兄弟可有良策退敌?”其中沙志仁道:“如今贼势正盛,应当避其锋芒。”众人皆是,只其中一人大笑三声,众人看去,却是来援的邓宗弼,沙志仁道:“邓将军如何发笑?”邓宗弼道:“我笑尔等被那厮吓破了胆。”众人有怒不敢言,哈兰生道:“邓将军却有何退敌妙策?”邓宗弼道:“敌人新胜不假,然胜则骄,骄则必败,依我看来,敌军败迹已现。”唐猛道:“却有几番道理。”哈兰生道:“且看敌人势头如何,再作商议。”
傍晚时节,东昌府城墙上守卫见城外山坡上,大小车队如长蛇一般,陆陆续续望大路里斜穿过去,便来报说一事,哈兰生道:“不知敌人运来甚么,且派几个斥候打听去。”那些斥候出城来寻,也不敢近前,只远远地望着,顺着车队寻去,几个斥候寻到队末尾的人,便上前寻问道:“赶车的,你这车上都是甚么。”那赶车的见是大宋军官打扮,连声道:“回军爷,是酒。”那斥候又问道:“却送到何处?”赶车的道:“却是送往前面宋军营内处的。”几个斥候装腔作势,围上来将一个个坛子打开,见果真是酒,便放此人过去了。斥候回了城池,报与哈兰生知道,哈兰生道:“这伙人为何如此做事?”一旁邓宗弼大笑道:“如此才是,敌人胜了几阵,便小瞧了我等,今夜敌人正要饮酒庆贺,必当没有防备,我等乘机夜袭,也好扳回一城。”沙志仁道:“不知虚实,怎敢妄断?”邓宗弼怒道:“好个不知勇字怎写的将军,若如此,我只带我本部人马厮杀,如此功劳你等尽不要抢。”众人默然,哈兰生道:“将军功劳,我等不去抢,只要城池不失最好。”邓宗弼携本部将领愤然离场,整顿兵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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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董平等在大帐中计议道:“诱敌袭我大寨,正是妙计。”林冲道:“如若能让贼军有来无回,岂不更好?”朱武道:“林教头勿虑,我有一计,只可惜了公明哥哥送的美酒。”林冲道:“却是何计?”朱武道:“只是个火字计。”众人皆笑。张清道:“如此只能赢他一阵,城池尚不能得,如何是好?”朱武笑道:“如此我还有一计。”张清道:“是何计?”朱武道:“敌军今夜必然败逃,只需一彪人马,混入败军之中,约定日期,里应外合,城池旦夕可得。”张清道:“军师妙算,却遣何人最好?”龚旺道:“我与孙兄去,此地我等最熟识。”朱武道:“不可,二位将军面熟的紧,若被认出,却不是好惹得。”石秀道:“那我去如何?”朱武道:“如此最好,再派解珍、解宝与几个精干小校同往。”石秀、解珍、解宝领命去了。
是夜三更时分,邓宗弼携副将辛从忠,偏将张应雷、陶震霆,并部下五千骑兵,马摘銮铃,军士衔枚疾走,于西门出城。前到宋军寨栅,看见营门不关,不敢擅进。其中副将辛从忠道:“营门大开,将军提防有诈。”邓宗弼听罢,正疑虑间,张应雷道:“敌人大抵是喝得烂醉,不省地关门。”陶震霆附和道:“依小弟看来,张兄此言有些道理。”邓宗弼道:“既来之,定要一战。”掣出剑来,指挥大军向宋军寨栅杀去。
人马杀入大帐中,辛从忠望东边帐去,张应雷望西边去,陶震霆望南去了。邓宗弼只望北边大帐里去,见有烛光人影,双剑便望人影上砍去,四下不见血肉,邓宗弼再看时,却是稻草扎的人偶,邓宗弼捉摸不透,这时四下里回报说,帐里无人,只有稻草人偶,邓宗弼大悟道:“不好,中计了!”话未落地,只见大寨之外哗啦啦出现一片火光,远处杀来几路人马,朱武命弓弩手将箭失浸泡油脂,点着火便往大寨里射去,那里张清又教士卒丢火把只往里面丢。这火把、火箭烧起一片片营帐,登时大火翻起,热浪滚滚。犹似十日天,正如火焰山。烧的贼军焦头烂额、觅子寻爷,杨雄、刘唐率步军入营杀了一阵,邓宗弼一彪人马只往东北逃去,杨雄、刘唐见状,也不去追。
邓宗弼等人自从东北杀出一条血路,带领残兵慌乱中逃了二三里,辛从忠道:“将军,敌人没有追来,只是走丢了陶将军。”邓宗弼听罢,忽然仰天大笑道:“贼军胜了一筹,却放了我等不来追,果然自大。”话音未落,四下里杀出一伙步兵,为首的正是解珍、解宝,辛从忠见了,仓惶应战,解珍、解宝使双叉来抵,三人战到一处,张应雷见了,要来助阵,远处张清望见,手里捻着石子,喊声:“着!”那石子直中张应雷唇齿,血淋淋掉下两颗门牙来,张应雷掩嘴伏鞍而走。那里解珍大喝一声,一叉戳下辛从忠左眼来,辛从忠吃痛,不敢再战,拨马便走。邓宗弼见了连败两将,大惊,望东而去。张清几人也不追赶,便调拨龚旺、丁得孙收拾战场,绑缚俘虏归大寨里。原来张清知道一条小路于山上,那山离城墙近了许多,因此张清自带二解去翻那座山,望山后去正是城墙,二解惯是个翻山越岭的,当夜便翻过山头入了城池。
再说陶震霆与邓宗弼等大军走失,在林里撞不出个路来,正着急间,望火光处又逃来几个败军,便问道:“邓将军何在?”那败军道:“方才从东北方向去了。”陶震霆携剩余败军望东昌府去了。几人回了东昌府,众人见这几人,烟熏火燎,盔斜甲歪,辛从忠丢了眼,张应雷无了齿。沙志仁却在那里暗暗的笑,哈芸生道:“将军劳苦功高,我等不及。”邓宗弼等人心中暗暗记下这等屈辱。
次日一早,林冲在门外叫阵,哈兰生只是严守城防,不做搭理。林冲、董平等一连叫阵三日,哈兰生死不出战,军营里士气愈发低迷。哈兰生等守将疲于应付,疏忽了军营管制。大营里有那一伙败退回来的残兵,正是石秀并几个精细小校乔装打扮的,石秀等人在军中散播宋军如何如何英勇,使得人人皆无斗志。是夜,便有数个小校、将军或百姓趁夜出城,望宋军逃难。此事传入哈兰生耳中,哈兰生拍案大怒。便叫城门守将连夜封门,并抓住逃兵一律处斩,以儆效尤。又派遣唐猛、沙志仁严加管理兵营行缴事宜。其中哈芸生道:“哥哥,如此下去,恐军心涣散,若此如何?”哈兰生道:“芸生所虑,我心甚忧。”一旁邓宗弼只是冷笑,却不说话。哈兰生道:“邓将军可有良策?”邓宗弼道:“良策没有,只一招,把那妖言惑众之人揪出,则安矣。”哈兰生道:“那此事便有劳将军了。”邓宗弼不语,哈兰生又道:“芸生、冕以信二位将军也督办此事。”哈芸生道:“哥哥放心,小弟必将其拿下。”众人散罢,哈兰生一夜未眠。
却说解珍、解宝翻城墙进来,因不熟悉路径,正四下里打探,正好撞见一伙官兵,解珍、解宝见不是头,两下里正要拼死一搏,只听那官兵小声道:“二位解头领,不要撕打,是俺们。”解珍、解宝再定睛看时,正是认识的小校,解珍道:“你等如何却在这里?”小校道:“我等跟石头领入得城来,谎称是陶震霆部下,如今城里尽是逃兵,上面让俺们做个夜防巡逻,不巧在这里遇见二位头领。”解宝道:“你们倒是负责,差点吓杀俺两兄弟。”解珍道:“朱武军师计议,五日后攻城,我等在此间放火,里应外合,可不要忘了。”众小校道:“不曾忘了。”几人寥寥数语说罢,四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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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解珍、解宝扮作猎户,从城北一路逛到城南,此时正值十二月天气,解宝寻思道:“哥哥,我看前面有个店,不妨买些酒吃,也好驱寒。”解珍道:“也好。”二人入得店来,寻了个靠炉子的桌子坐了,那小二斟了一壶茶,问道:“二位要点什么?”解珍道:“不消得山珍海味,只要好酒肉食来上一些。”小二道:“小店卖的驴肉最好。”解宝道:“驴肉最好,速去速去。”小二应了下去,不多时便上了两斤驴肉,一壶酒,一碟菜。解珍、解宝自饮酒间,店里人陆陆续续的多了,不一刻,再无了空位。